(一)案 情 河南省南召县小店乡选矿厂属乡办企业，由村民马兴林承包 经营。该厂于1990年筹建，1991年9月投产时未按规定履行环保 审批手续。该厂的主要生产原料为铁砂和铁矿石，经粉碎磁选后 生产铁精矿粉，年产量L 7，万吨，日用水量400吨，日排污水360 吨：另兼营石灰生产，经济效益较好，为该乡的支柱企业。 由于该厂在建设过程中未执行环保法规，忽视了环境保护，一 开始就埋下了污染纠纷的种子。该厂生产过程中的废水、废渣未 经任何处理直接排入空山河。投产不久，污水、噪声、废弃物堆 置等污染问题便在附近韵凌小庄、竹园等村引起了群众的反感，村 民们以下述五个问题，于1992年5、6月份向厂方要求赔偿损失 L 5万元。这五个问题是；①该厂占用耕地3．29亩、荒坡10亩未 办征用手续；②该厂生产尾矿废水废渣又红又混直排空山河，人、 畜不能饮用和洗衣等；⑧机器生产噪声晚上影响村民身心健康；④ 污水冲涮沟岸造成水土流失；⑤拉石灰车路过村中灰尘飞扬。但 厂方迟迟不予解决，于是问题报至乡政府。 乡政府根据村民提出的问题和要求进行了调查，但调查结果 否定了村民的意见，认为村民提出的问题多属“无理取闹”，并把 两名应召到乡政府协商解决问题的村干部(村民代表)以不起好作 用为理由，留在乡政府反省检查(期间隔离与外界接触、只允许家 属送饭)。群众对此强烈不满，纷纷向乡政府要人，乡政府不放人。 于是出现了群众先后4次堵塞选矿厂外排水管道，集体到乡政府 ’请愿等情况。乡政府遂以群众堵污水管造成停产28小时，使厂方 蒙受4万元产值经济损失，破坏集体生产和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向 有关部门作了汇报。县检察院根据公安机关提呈，于1992年7月 4日以被告凌运兴等8人破坏集体生产罪批准逮捕。公安机关执 行逮捕5人，在逃3人。从而构成了南召县“7．4”事件。 ’ “7．4”事件是个由污染问题引起、最后造成矛盾激化的所谓 刑事案件。“7．4”事件发生后，地区环境保护局相继收到了县环 保部门报告和群众的举报。经领导研究决定，立即书面向行署主 管领导作了汇报。‘行署领导对此事件极为重视，于当日晚(1992年 7月24日)召开了办公会议，批转“请南召县政府尽快妥善处理”。 同时地区环境保护局要求县环保部门立即立案调查。 县环保调查组对群众反映该厂污染环境等问题进行了调查， 认为：①该厂尾矿废水废渣直接排入空山河，污染了河水，并造 成了矿渣淤积在河床内。根据县环境监测站1992年5月17日对 该厂排污口取样分析监测结果为：pH值8．31、悬浮物540毫克／ 升、生化物1．59毫克／升、溶解氧3．39毫克／升。按照国家标准 GB89—88《污水综合排放标准——部分行业最高允许排水定额及 污染物最高允许排放浓度》，该厂污染物排放超过国家规定标准； ②县环境监测站1992年8月13日测定，厂界噪声：东65分贝、 南75分贝、西75分贝、北55分贝，超过国家规定的厂界噪声标 准，对居住附近低洼处农户有一定影响。另外占用土地未办征用 手续，拉石灰车路过村中扬尘，污水沟冲涮岸边土地(沟岸上边为 粘土耕植层、下部为基岩，事发后排污水沟用片石衬砌)等问题， 均属事实……。 由于当时情况复杂，县环保部门虽通过调解处理，缓和了矛 盾，防止了事态恶化，但未能完全彻底解决问题。此事国家环境 保护局、省环境保护局了解情况后，均予以高度重视，并作了具 体要求。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地区环境保护局会同县环境保护 局，于1992年11月12日至14日再次组成区、县联合调查组对 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调查结果与该县环境保护局的调查结果 基本一致。 依照《河南省环境污染纠纷处理暂行办法》，地、县联合调查组在查明污染事实和分清责任的基础上，对此纠纷案中涉及环保 方面的问题进行了客观、公正地调解。几经反复，最终促成当事 人双方对治理污染，承担赔偿责任等环保问题达成协议，并签订 了《环境污染纠纷调解协议书》。调解协议书达成后，行署领导对 调解报告作了批示，省环境保护局对事件的最后处理也提出了具 体要求。根据省、地领导的指示，地区环境保护局又于1993年3 月29日在县政府主管领导召集的联席会议上(由政府办、政法委、 公检法等领导参加)提出事件最后处理的具体建议，由县主管领导 作了最后布置。 (二)处理结果 (1)依照《河南省环境保护违法案件查处暂行规定》，对选矿 厂依法罚款5000元；经县政府研究决定，对该厂尾矿废水废渣实 行限期治理。 (2)依照《河南省征收排污费和征收超标排污费实施办法》，对 该厂开征排污费，每月征收500元，以后根据污染超标情况按月 核征。 (3)依照《河南省环境污染纠纷处理暂行办法》，由县环保部 门对污染赔偿问题进行调解，促使双方达成协议。 (4)依照《环境保护法》和《建设项目管理条例》，该厂应尽 快补办建设项目审批手续，并由县环保部门对该厂污染问题向全 县有关企业进行通报批评。 (三)分析提要 当前，在积极发展乡镇企业的同时，加强对乡镇企业的环境 监督管理，防止污染和生态环境的破坏，已成为摆在各级政府和 环保部门面前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在我国一些地区，由于很多 乡镇企业技术设备落后，在低起点上实行粗放式的生产经营活动， 加之生产经营者的环境意识薄弱甚至无任何防治污染设施，因此 在生产经营活动中给环境造成的污染危害是十分严重的。各级政 府和环保部门都应当根据本地区乡镇企业的实际生产情况，依照 环境保护法和国务院颁布的乡、镇企业环境管理办法的规定，严 格执法，加强对乡镇企业的环境监督管理工作。 — 河南省南召县小店乡选矿厂正是由于只重视经营，忽视环保 而给周围的生态环境和人民群众的生产及生活造成了十分严重的 后果。当地政府和环保部门对该企业进行的行政处罚及对受害者 予以合理赔偿的调解处理决定是合法而又合理的。小店乡选矿厂 应当从这一起污染事故中吸取深刻教训，必须按照法律的规定在 今后生产经营过程中，认真履行保护环境的法律义务，否则即应 承担其违法行为的法律责任。 小店乡政府在处理这起污染纠纷中，违背法律规定，超越职 权随意拘禁受害群众代表、从而激起广大群众的强烈不满。作为 乡镇一级地方基层人民政府，对待因环境污染危害而出现的民事 纠纷，在解决处理此类纠纷中应重视调查研究，从有利于团结和 社会稳定的大局正确进行调解处理，随意拘押群众既无助于问题 的解决同时也激化了矛盾，影响了社会安定，这是一种越权违法 行为，是应当深刻吸取教训的。至于因矛盾激化受害村民堵塞选 矿厂的排污管道从而造成该厂一定的经济损失，对此能否以破坏 生产和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对行为人以刑事犯罪论处，、我们认为 应慎重对待。由于环境污染危害，在受害人请求有关部门予以解 决而始终无结果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些过激行为，这与一般的刑事 犯罪是有明显区别的。如果对此类事件不作具体分析，只从造成 的经济损失结果来认定是刑事犯罪行为，这与我国刑法理论上关 于犯罪构成应具备的主观、客观要件也是相违背的。因此对这类 事件必须认真研究，慎重处理。 ． 另外，从本案处理来看，认真调查取证也是正确处理这起纠 纷的关键。南阳地区环境保护局和南召县环境保护局为顺利解决 这起纠纷作了认真细致的调查研究，取得了有力的证据。调查组 及监测人员通过艰苦努力取得了大量数据和有关材料为纠纷的最 后处理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和保证。有了这些证据资料，在各级政 府的支持下，主管部门在调解处理中才能够排除阻力、严格执法 使双方当事人就损害赔偿和有关问题的处理都能心悦诚服的顺利 解决。南阳地区环境保护局和南召县坏境保护局在处理此次事件 中的做法是值得称道的，也为各地环保部门解决处理此类污染纠 纷提供了有益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