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豪言——“牺牲GDP”

罗 吉

  最近一段，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不断出现，严重威胁群众健康，影响社会稳定和环境安全，终于引起了领导们更加的高度重视。半年以来，一些首首长长纷纷豪言壮语：“铁腕治污，牺牲GDP”，“牺牲GDP，也要完成减排目标”，“坚决整治生态环境，不惜牺牲GDP”，“大力治污，宁可牺牲GDP，也要保持环境美”，“壮士断腕：牺牲GDP求蓝天碧水”……。作为一个环境保护工作者，听了这些惊人话语，盼来如此坚决的决心，似应欣喜，然我却觉怪味，难以苟同。

  首先，此类豪言对立了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的关系。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都是社会发展的正当追求，对立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关系的观点，从理论和实践上都被证明是不当的。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关系决不是对抗性冲突关系，即使在某个阶段、某个地区、某个领域，其表现出一定的矛盾，但决不是此消彼长、你死我活的抵消关系、取舍关系，而是非对抗性的、是可协调的。我国很多的环境问题正是对立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的关系造成的，走协调发展之路方是历史的选择。而且，时至强调可持续发展、建设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的今日，还将“牺牲GDP保护环境”的落后论调作为正面言辞发表，更是十分危险的、有害的。

  其次，此类豪言错误地解释了人民政府的职责及其确定。“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相协调”是我国环境法的基本原则，并在环境法中早有明确的规定。协调发展是人民共识的诉求，是法律的基本要求。人民政府既应搞好经济发展，促进社会发展，又必须防治污染、保护环境，对环境质量负责。因此，人民政府有责任既完成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确定的GDP，同时，又使环境质量符合规定的标准、达到预计的目标。怠懈其中任何一种职责，都是不应该的，都是失职的。更为重要的是，“公权法定”，人民政府的职权是法定的，不是任何领导可以随意加减的。

  再则，此类豪言假设“牺牲”尚为虚无的GDP，会产生误导，甚至可能使防治污染成为完不成GDP的借口，或使完成GDP成为不防治污染的托词，应当警惕。GDP的增长是一个复杂的经济过程，“牺牲”的GDP是如何得出来的？如果不治理污染，那些想象的GDP就一定会有吗？这并不能简单地用口号计算出来。而且，治理污染同样会增加GDP，国内外蓬勃发展的环保产业以及经济结构调整形成“低投入、低消耗、低污染、高GDP”的发展就是例证。更何况，那些GDP如果是以污染环境才得到的，甚至是牺牲人民健康生命的“夺命GDP”，其本身就不具合法性、合理性、正当性，怎能配得上“牺牲”这个词。

  是以为，此类豪言还是越少越好。如何从简单依靠消耗资源、粗放经营的GDP增长模式中转变出来，既保护环境、又实现经济发展，是对领导干部执政素质和才能的考验。领导干部的观念和能力应当改进和提高，以满足人民的需要、担负历史的责任：保护环境，增长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