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 情 1985年3月，长春市环境保护局收到本市朝阳区双德乡南湖 村民委员会主任、人民代表陶希才同志的来信，反映长春铁塔厂 自1984年9月投产以来镀锌废水污染水库及农甲的问题，要求市 环保局调查处理。市环境保护局领导很重视，立即立案并派出专 业人员去现场调查和监测。’经查，该厂原是吉林省送变电工程公 司知青厂。1980年设在斯大林大街与桂林路交接处，因该厂排放 的废水、废气严重污染环境，被市环境保护局责令搬迁到远离市 区的双德乡南湖村建厂。由于该厂没有执行国家有关“三同时”的 规定，镀锌废水任意排放流入南湖村水库，使库水有铁锈色，并 有异味，水库里的浮游生物绝迹，周围听不到蛙鸣，库内养的鱼 大量上浮死亡。用库水浇地初次土变黄，多次浇灌土变成锈红色， 取水库的水样化验。pH值为5．91，锌为14．820毫克／升，均超过 国家看关规定。又对该厂的生产工艺过程进行了详查，发现酸洗 过程中跑、冒、滴、漏严重，多次发生酸槽泄漏事故，镀锌工艺 无废水处理设施，并与酸洗废水汇合在一起，取厂排放口化验pH 值是2．38，超过国家规定排放标准。为’了慎重起见，市环境保护 局又请中国科学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进行监测和化验，其结果 与市环境保护局监测站化验相同。经查，在水库流域内铁塔厂是 唯一排放工业废水的厂家，可以认定，南湖村水库的污染是铁塔 厂排放废水造成的。1985年春季农民用水库水育苗，结果出现了 异常现象，与往年比较，幼苗弱小，定植后用水量增大，结果迟 迟不爱缓苗，成活率下降，局部地块出现了死苗现象，特别是黄 瓜、柿子、茄子等果类菜更为严重。与历年比较，长势不旺，成 熟大致推迟半月左右，出现掉花、落果现象，果球较历年瘦小，生 产期缩短，产量明显减少。从自然气候条件来看，后期雨量较大， 然而南湖村基本上是岗地，地势较高，没有造成洪涝灾害。市环 境保护局又请市农业研究所和市蔬菜研究所对南湖村的菜做了减 产损失的评估和鉴定，并共同研究一致认为南湖村的农、渔业减 产与长春铁塔厂排放的工业废水有直接关系。 鉴于上述情况，长春市环境保护局认为长春铁塔厂赔偿经济 损失的根据有两点：一是市蔬菜管理部门按污染的程度认真作了 减产的幅度技术鉴定，减产20％一30％；二是根据几年来实践总 结出来的经验，把农业污染分为三级，一级为轻度污染，减产 20％一30％；二级为中度污染，减产50％左右；三级为严重污染， 减产70一80％。经有关专业技术人员多次研究认定，南湖村的减 产幅度应在20％一30％之间比较合适。在理论与实际调查基本符 合的情况下，1985年11月11日市环境保护局组织召开了双方参 加的协商会议，研究赔偿数额。为了使赔偿单位不致负担过重，受 害单位又不致损失过大，市环境保护局提出了两个原则，长春铁 塔厂按国家有关规定应对南湖村的农、渔业损失进行赔偿。南湖 村的蔬菜减产部份计算价格应就低不就高，减产的百分比也应就 低不就高。 (二)处理结果 最后经协商双方同意减产按22％计算，平均菜价按1984年 国家价格计算，由铁塔厂一次性赔偿南湖村农、渔损失154500元， 并达成书面协议。后又考虑到工厂的实际困难，又做南湖村领导 的工作又减了1万元。市环境保护局于1986年1月28日发了 《关于对长春铁塔厂排放有害废水污染环境造成经济损失的处理 决定》；但铁塔厂以种种借口拒不执行。为了保护环境，严肃法纪， 根据《水污染防治法》第四十条的规定，申请市中级人民法院执 行庭强制执行。经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庭近1个月的调查认定市环 境保护局行政裁决有理有据，应予支持，并于1986年2月市法院将铁塔厂所赔的数额从银行强制划拨144500元，使拖了一年的污 染纠纷得以解决。通过处理这件事，使铁塔厂的领导受到了很大 的教育，亲自带领环保攻关小组5，次去外地搞调研，并投资15万 元上了环保设备，废水排放达标，消除了污染。 (三)分析提要 长春市铁塔厂污染环境一案，给环境保护管理工作带来了一 些值得思考的问题： 首先，在我国某些大中城市，为改善环境质量，对少数污染 严重的企业，在当地政府决定其搬迁之后，应利用搬迁所创造的 条件，加强企业内部的技术更新改造和经营管理活动。使企业的 搬迁与改造有机地结合起来，并保证污染防治工作得到进一步的 加强。 因为搬迁一个企业特别是大中型企业，在当地政府几经论证、 痛下决心并耗费大量的物力和财力之后，就应当获得社会、经济 和环境的多重综合效益，使物力和财力的投入能发挥最佳的作用 反之，如果企业的搬迁只是解决了污染源的转移，企业管理水平 依旧、污染状况依旧，这将给环保工作带来更多的困难。长春市 铁塔厂在从长春市区内搬迁之后，由于生产中疏于管理，跑、冒、 滴、漏现象严重，造成多次污染事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严重的 教训。 其次，长春市铁塔厂的排污行为，给南湖村的水产养殖和农 业生产造成了严重损害，依照我国《民法通则》和《环境保护 法》的有关规定，应依法承担赔偿责任。 长春市环境保护局受理此案后，经过认真细致的调查取证，依 据专家和技术人员核实污染损害的具体情况及意见，确定合理的 赔偿数额，并在深入做好双方思想教育工作的基础上，促成双方 达成调解协议，这是正确可行的，也是环保部门认真履行环境监 督管理职责的一种体现。 从法律角度而言，环保部门介入并调解处理环境污染纠纷，就 其性质分析，仍是一种民事行为。它是国家行政主管机关作为居 间调解人调解处理环境纠纷的一种民事活动。对此，全国人大常 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关于正确理解和执行< 环境保护法)第四 十一条第二款的答复》中，曾有过明确解释。因此，不能把这种 民事调解活动与环保部门的行政行为相混淆。 鉴于上述法律规定，一般来说环保部门对污染纠纷所作的调 解处理决定不宜申请当地法院予以强制执行。因为居间调解中所 作的处理决定尚不具备法律赋予的行政强制性，申请强制执行还 缺乏法律上的依据。 本案中长春市环境保护局对本市铁塔厂污染赔偿案申请法院 强制执行，由于案件发生在1985年，当时对环境保护法(试行) 中的有关问题，国家立法机关的有关解释尚未颁布实施，为了彻 底解决纠纷，保护环境和受害方的合法权益，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利用司法协助手段促使当事人认真履行调解协议中的义务，也并 不为过，也谈不上违法问题，并且已收到了解决纠纷的效果’。 今后，环保部门在处理环境污染纠纷中，如果双方当事人中 有一方或者双方对调解处理决定不服，拒不履行，环保部门可以 告知双方或一方当事人有权到人民法院就原纠纷和原指控对象提 起民事诉讼。环保部门可不再处理此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