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 情 1964年洛阳热电厂在涧河北岸征地建排灰场，1969年，粉煤 灰排满后作了覆土封闭。1988年该厂为建备用排灰场，经河南省 电业局批准将已覆土封闭的老灰场中的粉煤灰挖出填沟造田。同 年6月，洛阳热电厂和该厂劳动服务公司，以及该厂劳动服务公 司与洛阳市郊区红山乡人民政府分别签订了“开发利用涧河北岸 老灰场协议”。在上述两个协议签订之前，由热电厂、厂劳动服务 公司、红山乡政府及红山乡下沟村四方代表共同选定小桃沟等4 个场地为填沟造田地点。同年?月，洛阳市环境保护委员会与热 电厂签订了《污染治理项目责任状》。8月，红山乡政府组成工程 指挥部开始组织施工，由下沟村代表刘志远对工程进行承包。10 月，下沟村委会擅自决定改变倒灰地点，把粉煤灰倾倒、堆放在 涧河岸边。1989年2月，洛阳热电厂发现向涧河岸边倾倒粉煤灰， 当即提出口头制止，但未制止住。4月17日，洛阳市环境保护局 发出“要求立即停止将粉煤灰倒入涧河，灰场搬迁暂停，听候处 理”的紧急通知。4月21日，洛阳热电厂要求红山乡工程指挥部 立即停工，限期采取可靠的围护措施。4月28日，热电厂劳动服 务公司与红山乡政府联合制定了治理方案，由热电厂呈报市环境 保护局批复；6月1日’，市环境保护局向省环境保护局呈报《关于 洛阳热电厂向涧河倾倒粉煤灰造成严重污染事件的请示报告》o 7 月3日，省环境保护局作出的豫环管字(89)第25号处理决定认 定；“洛阳热电厂为开发利用老灰场，提出挖灰填沟造田计划，并 得到上级有关部门的批准。但在实施过程中，该厂无视环境保护 法及建设项…目环境保护管理的有关规定，新灰场既未经环保部门 审批，清运过程中又未进行有效的监督，从去年10月至今年4月 将10万吨粉煤灰倾倒入涧河，造成水体污染，影响很坏。为严肃 法纪，根据《水污染防治法》第二十五；第三十七条第二款和 《河南省征收排污费实施办法》的有关规定，作出如下处理决定： ①洛阳热电厂必须尽快清除倒入涧河的粉煤灰土．如采取其它临时 措施，须经河道管理部门同意，但要坚决杜绝产生新的污染。② 对洛阳热电厂罚款5万元、征收排污费20万元。⑧责成洛阳市环 境保护局实施上述决定。④本决定通报全省。 7月20 ，洛阳热电厂收到上述处理决定。于．1989年10月 14日，以粉煤灰不是生产过程中排放，是红山乡违背合同擅自倒 入涧河，造成二次污染应由红山乡负责为理由，向郑州市中级人 民法院起诉。 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超过法定起诉期限驳回洛阳热电厂对 罚款不服的起诉。对征收排污费的诉讼，经审理认为：向涧河倾 倒污染物，是违反：《水污染防治法》第二十五条和第三十七条的 行为，应处以警告或罚款。省环境保护局在处以罚款的同时，又 按《河南省征收排污费实施办法》征收排污费属适用法律、法规 有误。特别是向涧河倾倒的粉煤灰，是施工单位红山乡下沟村违 背双方约定地点擅自倾倒的，’热电厂对此主观上没有故意，客观 上没有行为。省环境保护局决定要热电厂承担全部直接责任，属处理对象错误。判决撤销了省环境保护局《处理决定》中对洛阳热 电厂征收排污费20万元的内容。 省环境保护局不服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审判决，以热电 厂向涧河湾倾倒粉煤灰的事实清楚，热电厂是污染事故的直接责 任人，对其罚款的同时征收排污费合法为由，向河南省高级人民 法院提起上诉。 (二)处理结果 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认为：洛阳热电厂在开发利用 涧河北岸老灰场中对施工单位监督不力，致使约1万吨粉煤灰进 入涧河水体，违反了《水污染防治法》第二十四条的规定；约9万 吨粉煤灰堆放在涧河岸坡，违反了《水污染防治法》第二十五条 的规定，洛阳热电厂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郑州市中级人民法 院一审判决关于对向涧河倾倒粉煤灰，洛阳热电厂“主观上没有 故意，客观上没有行为”的认定不妥。根据《行政诉讼法》第六 十一条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1．撤销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1990)郑法行审字第2号判决。 2．维持河南省环境保护局豫环管字(89)第25号处理决定中 对洛阳热电厂征收排污费20万元的内容。 一审诉讼费5510元，勘验费1102元和二审诉讼费5510元， 鉴定费40元，工本制作费50元，共计12212元由．洛阳热电厂承 担。 (三)分析提要 本案一审法院错判，表现在两个问题上：第一，省环境保护 局在处以罚款的同时，是否可以同时征收排污费?国务院《征收 排污费暂行办法》第三条第三款规定“排污单位缴纳排污费，并 不免除其应承担的治理污染、赔偿损害的责任和法律规定的其他 责任。河南省征收排污费实施办法第三条也作了相似的规定。之 所以作出这样的规定，是因为罚款与征收排污费二者的法律性质 不同。适用情况不同，不能互相代替。征收排污费是环保部门依 法向排污单位征收的一种治理污染费用，缴纳排污费是排污单位 依法应尽的义务。征收排污费是环保部门行使管理职权，不具有 惩罚性。而罚款是环保部门对违反环境法律、法规行为的一种处 罚。所以，排污单位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排放污染物，应依法 履行缴纳排污费义务,同时还需承担其他相应法律责任,包括接受行政处罚,如接受罚款等. 河南省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也为此专门对《河南省征收排污费实施办法》做出解释。 第二，关于一审法院认定热电厂“主观上没有故意，客观上 没行为。”热电厂与红山乡政府签订的开发老灰场协议第五条规 定：甲方派工地代表1名，负责工程质量检查监督并参加工地验 收。据此，认为洛阳热电厂在开发利用涧河北岸老灰场中，对施 工单位现场监督不力，理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是正确的。 此外，我国《行政诉讼法》第四十四条规定：“诉讼期间，不 停止具体行政行为的执行。”但此规定在一审判决中却没有体现。 约9万吨粉煤灰堆在河岸无人过问。而当时正值河汛期，幸未发 生大洪水，才未酿成更大的危害后果。反映出一审法院判决只注 意了追究责任主体，而忽视了本案保护环境的根本目的，即保护 广大人民身体健康和财产安全，以及社会和国家的公共利益这一 教训，也是应吸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