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污染殃及四邻 长子县化肥厂厂长被判刑 (一)案 情 1987年1月2日，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发生了一起严重污染． 饮用水源的事故，致使近2万人因喝了遭污染的自来水，出现不 同程度的中毒症状，同时还造成了两个工厂停产，直接损失58万 元，影响产值300多万元的严重后果。这一重大污染事故，后来 被列为1987年全国环境保护十大新闻之一。《人民日报》、《中国 环境报》等报刊作了广泛的报道。 事故发生后，国家环境保护局和山西省有关部门分别派出调 查组前往调查。调查结果表明：造成污染的直接原因是长子县化 肥厂在未采取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进行设备维修，使碳化炉内 15．7米’氨氮母液(属严禁排放的有毒化学品)全部流入排污沟， 进入南漳河。南漳河是供下游国营惠丰机械厂、淮海机械厂以及 邻近9个自然村约3万人饮水的高河水厂的水源。由于水源被污 染，因饮用被污染的河水而引起以消化道症状为主的急性中毒反 应的有15457人。同时因水污染造成惠丰机械厂、淮海机械厂零 件返修报废等损失。事故发生后，长子县化肥厂领导既未采取任 何拦截污染的措施，又不向上级有关部门报告，也没有通知高河 水厂及下游用水单位，造成了一场本来可以避免或减轻的污染中 毒事件。 据有关部门监测，事故发生后的1月4日到8日，高河水厂 自来水中的氨氮含量超过国家饮用水标准的几十到几百倍，氰化 物和硫化物也都大大超标。根据惠丰机械厂1月8日的调查，有 14000多人出现腹痛；腹泻、头晕、恶心等症状，有人在洗澡时全身刺痒，皮肤局部溃烂。该厂托儿所约200名幼儿全部有中毒反 应，其中有人严重腹泻。长治市有关部门和长子县领导采取了紧 急补救措施，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二)处理结果 鉴于长子县化肥厂及其领导在这次事故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 任，中共长子县委决定对该厂停产治理，并给予该厂厂长党内警 告和行政记大过处分，给予负有责任的副厂长撤销职务的处分；长 子县环境保护局也作出对该厂罚款30000元，对厂长、副厂长各 ，罚款100元的处罚决定。 长子县人民检察院经立案侦查，认定长子县化月巴厂原任厂长 安英、副厂长原杰已构成玩忽职守罪，对原杰向法院提起公诉；而 安英认罪态度较好免予起诉。1988年4月，长子县人民法院对该 厂原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原杰以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 缓刑一年。 (三)分析提要 本案是一起严重的水污染事故案，经新闻媒介报道后，曾引 起国内各界的广泛关注，并先后经过了行政处理和刑事诉讼程序， 处理过程中反映出一些环境法律适用上的问题。 1．对有关违法责任者应由谁来作处罚 长子县化肥厂及其领导，忽视环境保护，无视环境法规，酿 成恶性污染事故，且事后又不依法予以处理和报告，给人民的身 体健康和国家财产造成了严重的危害，其后果是严重的，情节是 恶劣的，必须依法予以惩处。但本案的问题是，应由什么机关对 违法者进行处罚呢? 长子县化肥厂水污染事故发生在1987年，应当适用《水污染 防治法》。该法第十六条规定：“对造成水体严重污染的排污单位， 限期治理。”“中央或者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直接管辖的 企、事业单位的限期治理，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的环 境保护部门提出意见，报同级人民政府决定。市、县或者市、县 以下人民政府管辖的企、事业单位的限期治理，由市、县人民政 府的环境保护部门提出意见，报同级人民政府决定。…，”显然， 长子县化肥厂的水污染事故已造成水体的严重污染，符合进行限 期治理的条件。根据《水污染防治法》的规定，无论长子县化肥 厂由哪一级人民政府管辖，要对其进行限期治理，都必须由某级 环境保护部门提出意见，然后报其同级人民政府决定。但是，在 本案对污染事故的处理中，却是由县委作出的停产治理决定，并 撤销副厂长的职务，这显然是不当的。作为一级党委，县委负有 对全县工作进行思想、政策领导的重要责任，在贯彻党和国家的 方针政策中起着重要作用。在本县辖区内发生了危及人身健康和 财产安全的恶性环境污染事件，县委关心并予以干预是必要的，也 有助于问题的妥善解决。但是，这种介入和干预，必须符合法律 规定的限度，必须符合党政分开的原则。我们认为，在环境污染 破坏事故的处理中，县委可以在方针政策上予以指导，而具体的 处罚决定，则仍以由行政机关依法作出为宜。 2．原杰犯了什么罪 《水污染防治法》第二十条规定：“排污单位发生事故或者其 他突然性事件，排放污染物超过正常排放量，造成或者可能造成 水污染事故的；，必须立即采取应急措施，通报可能受到水污染危 害和损害的单位，并向当地环境保护部门报告；”本案中长子化肥 厂在违法操作造成污染事故后，不是依法采取补救措施，反而谎 报、隐瞒事实，致使污染事故趋向恶化，结果造成严重的社会危 害。显然，有关责任人员已构成犯罪，长子县人民法院以玩忽职 守罪判处原副厂长原杰有期徒刑。我们认为，作出有罪判决和量 刑都是适当的。 《水污染防治法》第四十三条规定：“违反本法规定，造成重 ．大水污染事故，导致公私财产重大损失或者人身伤亡的严重后果 的，对有关责任人员可以比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或者第一百八 十七条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根据法律规定和刑法学理论，重 大责任事故罪的构成要件是：①本罪侵害的客体，是公共安全，即 不特定多数人的人身和重大公私财产安全；②在客观方面，表现为违法造成重大事故如本案中的水污染事故，导致公私财产重大 损失或者人身伤亡的严重后果的行为；⑧本罪的犯罪主体是一般 主体，但在司法实践中多数是企、事业单位的有关责任人员；④ 在主观方面，由过失构成。结合本案的情况看，原杰的行为符合 本罪的犯罪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