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2月9日晚，沈阳动物园一只年仅半岁的小东北虎惨 遭杀害并下落不明，中国环境报曾于2月23日在头版头条以 么虎·虎·虎》为题进行过报道。事隔半年，罪犯李皓在昆明被抓 获并很快被押回辽宁，，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中国环境报记者分别走访了沈阳市刑警大队和鞍山市刑警支 队。在省人大和鞍山市政府的热情安排下，与罪犯李皓进行了一 番交谈，了解到整个盗虎案的经过和缉拿罪犯的始末。 1．寒夜枪声 冬季的沈阳，寒冷异常，天短夜长。2月9日晚7时许，经数 日窥探的李皓借更夫擅离职守回家吃饭之机，溜进了沈阳动物园 犀牛馆。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偷割犀牛角，并随身带了锯、铁剪子 和一支苏制手枪。可当他看到面前的两只庞大的犀牛时，心里就 发怵。要将这两只大犀牛杀死后取角，不知要用几发子弹，而枪 声多了又怕让人听到。正在他犹豫时；一声虎啸吓得他半死。原 来这屋角铁笼里的小东北虎年仅半岁．因其后腿部有软骨病才被 移到条件较好、阳光充足的犀牛馆疗养，它在此仅20天。时已30 公斤的／j?虎既活泼可爱，又颇具野性。—据饲养员讲，若空手角斗， 几个大汉也不是它的对手。小虎看到有生人走过来，它又吼又挠。 看到囚于笼中的小虎，李犯心中暗喜。因为一个月前，他曾 到过河北某药材批发市场，得知虎骨值大价钱。眼下真是干载良 机，于是，他对着小虎的头部射出了罪恶的子弹。“接着，他把小 虎的尸体放进大号旅行袋里。在夜幕下，他回到他在沈阳的姘妇 家，连夜分割，将虎皮和虎肉丢弃，仅留虎骨。第二天，李犯领 着姘妇石某专程到河北某药材批发市场探问销路，结果很难脱手。 因为遇到不识货的给不上好价钱，遇到识货的又不敢说出虎骨的 来路。虽然在市场里有卖就有买，可对这被列为世界濒危物种、国 家一类珍稀保护动物的东北虎的虎骨，买卖双方都十分敏感。 在小虎被盗杀的第二天，在案发现场发现几块血饼子，刑警 人员断定，小虎是先被杀害后盗走的。可是，小虎究竟在哪里?盗 杀小虎的凶犯何时缉拿归案? 2．作案之后 因李犯属单独流窜作案；行踪不定，故使虎案一时无大进展。 事实上，盗虎案只是他累累案件中的一件，也正是由于他的其它 案件露出蛛丝马迹，才使虎案得到了线索。4月26日，在小虎被 盗杀的两个月后，李皓在鞍山又以兑换美元为诱饵，将被害人骗 到僻静处持枪抢劫人民币14万元、美元3800元。光天化日，持 枪抢劫，鞍山市将此案列为特大案件。刑警人员在案发现场发现 了李犯的指纹和弹壳。经辽宁省公安厅查验指纹档案，最后认定， 此案与去年10月8日发生的出租车内持枪抢劫巨款案均系一人 所为，并将此凶犯列为虎案的最大嫌疑犯。原来，李皓系辽阳市 辽阳县柳壕村农民，10年前在沈阳当民工时因盗窃电机被拘留并 留下指纹。 5月10日，沈阳市公安局发出追捕李皓的通缉令；几天后，辽 宁省公安厅向全省发出通缉令；很快公安部的通缉令也发往全 国各地。同时，在公安部、省公安厅的统一协调指挥下，沈阳、鞍 山、辽阳的刑警们开始了夜以继日的追捕工作。鞍山市的刑警还 专程赴云南边境，亲手将李犯的照片传遍村村寨寨。一张天罗地 网向全国各地撒了下去…… ’ 6月18日夜，沈阳刑警于李犯在沈阳的姘妇石某家中，找到 一只装着骨头的密码箱，‘经专家鉴别正是被盗杀的小东北虎的骨 骸。至此，虎案在“案中案”中已真相大白。 此时，，狡猾的李犯也深知罪恶难赦，经一段四处躲藏后，企 图从中越边境潜入缅甸，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可刚一从红河上岸 就被越南边防军抓住，最后李犯倾尽囊中的2000美元方得脱身。 已成了穷光蛋的李犯身在异域更感艰难，他猛然想起在沈阳的姘 妇家里尚未脱手的虎骨，若取出到越南出卖，也足够自己下半生 过的了。另外，他还想把辽阳的姘妇葛某带出去。在一个他自认 为风声不紧的夜里，李犯偷渡回国。不料，在昆明登记住店时，被 机警的服务员认出并报警。8月5日，李犯被缉拿归案。当镣铐加 身时，李犯方知末日来临了。 3.自食其果 据司法人员介绍，李犯持枪抢劫加上盗杀东北虎等均属十恶 不赦。记者在鞍山市刑警支队审讯室里与李犯交谈中，丝毫看不 出他已临人生末路而感凄苦和悔恨。他不仅对答如流，而且对所 犯罪行供认不讳。当记者提起他那生下来便被确诊为先天性小脑 瘫痪的儿子，多年因无钱医治至今仍卧床家中时，李犯的双目顿 失光泽，并将秃头深埋在戴着手铐的双臂里。片刻，当他抬起头 时，眼中泪珠欲坠。 时年29岁的李皓，当年只身来到城里打工，其初衷是挣钱为 患有残疾的儿子治病，可是，他的目光很快被城市里极少数人那 整日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所吸引。为了钱，他开始小偷小摸；为 了淫荡，他先后与，6个女人鬼混；‘因其长期在外游荡，妻子早已 离他而去，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由无任何经济来源的爷爷、奶奶 抚养，靠着别人的施舍来维持生活。而李犯本人在外面则西装革 履，一副“大款”的派头，他不仅为姘妇们买金购银，＼还为她们 租房子添家具。他在鞍山为葛某添置家电近5万元；他带着沈阳 的石某去南方游山玩水不足两月就挥霍掉数万元；河北某卷烟厂 业务员耿某与其在火车上相识，顿感遇到“大款”，抛家弃子甘心 当其姘妇；沈阳郊区徐某与李犯同居两月，当公安机关揭李的真 面目时，她才恍然大悟道：“我以为他是大款呢。” 总之，为钱而犯罪，用钱嫖女人，这正是诱使李犯步入人生 歧途的魔圈。主要负责此案侦破工作的鞍山市刑警支队第三大队 的队长和教导员还为记者提供了几封李犯与几个姘妇的信件，在 其中的一封信中，李犯的犯罪动机暴露无遗：“只要能弄到钱，只要能长期过这种快乐生活，我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案发后 后有几名李的姘妇因犯有包庇窝赃罪锒铛入狱。 司叹的是，当镣铐加身时，当渐近人生末路之际，李犯才真 正想起那仍卧床家中无钱医病的残疾儿子……他哀求道：“恳请政 府照顾我的儿子，我的父母无收入，兄弟姐妹们也挺困难……” (二)分析提要 盗杀沈阳动物园东北虎一案的罪犯李皓，是一个罪行累累、十 恶难赦的犯罪分子。这里我们姑且不谈他持枪抢劫、劫财越货的 犯罪行径。仅就他盗杀东北虎一案，可以说就犯下了三种罪行：即 盗窃罪、非法捕杀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和投机倒把罪。 下面我们就李皓的犯罪事实作如下分析： 第一，罪犯李皓持枪杀害沈阳动物园的东北虎，虽然被杀的 东北虎是野生动物，但是它作为‘归国家所有的一种珍贵野生动物 资源和财产，是由国家指定的专门饲养管理机构即动物园来加以 监护和管理的。李犯趁深夜无人之机偷偷潜入动物园并见值班人。 回家吃饭不在岗位之时，窜入动物园犀牛馆，将正在养病中的东 北虎枪杀后，将死虎装入大号旅行袋里，在夜幕下偷偷溜出动物 甲拿到其姘妇家中。李犯的行为已具备了盗窃罪的特征。根据 1984年11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当前办 理盗窃案件中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答》中指土—：“盗窃罪 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秘密地窃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 为。”李皓窜入沈阳动物园盗杀东北虎既有非法占有价值昂贵的珍 稀动物韵个人目的，同时也实施了偷偷潜入园内趁无人之机秘密 杀死东北虎并将其窃走的手段。从而侵害了国家所有的资源和财 产。因此他的上述行为已具备了盗窃罪的基本特征。按照我国 《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条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严重破坏经 济的罪犯的决定》中规定的盗窃罪“情节特别严重的可以处十年 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第二，东北虎在我国不足百只，它是比熊猫更为稀少的野生 动物，因此我国政府已把它列为国家,级保护动物。罪犯李皓枪 杀的东北虎虽然是动物园饲养管理的，但是这种管理方式并没有 改变它的野生动物属性，它仍然属于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的范畴。 按照全国人大常委会1988年11月8日颁布的《关于惩治捕杀国 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犯罪的补充规定》，李皓的行为 已构成非法捕杀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应受到相应的刑事处罚。 第三，李皓盗杀东北虎后将老虎剥皮，剔肉扔掉，留下价值 昂贵的虎骨并于第二天带着情妇石某专程来到河北省某药材市场 进行倒卖销赃，只因价格和害怕暴露马脚而未得手,实际上他们 的销赃行为已构成了投机倒把罪。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捕 杀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犯罪的补充规定》指出：“非 法倒卖、走私的，按投机倒把罪、走私罪处刑。”按照上述规定李 皓销赃倒卖虎骨的行为，已构成了投机倒把罪。 罪犯李皓盗杀东北虎，而后又于4月26日在辽宁省鞍山市持 枪抢劫巨款，慑于法律的威严和公安机关的通缉追捕，李犯偷越 中越边境企图潜入缅甸，在被越方抓获释放后，因身无分文又越 境回国企图将留置石某家中隐藏的虎骨偷运出境，只因落入法网 而未得逞。他的这种偷越国境、企图走私的犯罪预谋也是应当从 重处罚的重要犯罪情节。 综上所述，李皓的行为按照我国《刑法》的有关规定已构成 犯罪，而且情节特别严重，理应依法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